编辑导语： 按照洛克的定义，有效的公共讨论应是“针对发生在公共领域的公共事务的理性的讨论”，互联网不同的时代，自然公共讨论空间也有所不同。在这篇文章中，本文作者对门户网站以及精英讨论时代进行了分析，看看是谁引领了当时网络空间上对于公共事件的看法。

一、卷首语

它来的轰轰烈烈，走的却悄无声息。

二、文章结构

1. 门户网站以及精英讨论时代；
2. 移动互联网及泛化的公共讨论；
3. 信息流时代与公共讨论环境的恶化；
4. 公共讨论空间是个环形的圈，自我表达与分享的毅种循环。

三、门户网站以及精英讨论时代

初期：2000-2002

1. 新闻为笔，门户投喂

三大门户网站

2000年， 中国三大门户网站搜狐、新浪、网易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标志着中国进入门户网站时代，门户网站时代的特点是信息以文字为载体，且是“投喂式”的，门户网站编辑决定你接收到的信息内容与信息质量，这种信息传递方式决定了三点：

1. 信息是稀缺的，因为信息纯粹由人工编辑，且发布方式单一，因此信息从发送到被接受强依赖于编辑给的网站版位，版位决定了信息的曝光量；
2. 经历人工筛选的信息保证了质量，信息是优质的；
3. 信息是不带有人格属性的，发布者隐在内容之后，信息接收者不和发布者直接交互。

这些特征决定了信息的承载具象是“新闻”，因为只有新闻作为“记录社会、传播信息、反映时代的一种文体”，能同时具备高质且强适用性、强传播力的特点。

这时候互联网对于纸媒的改造并不明显，更多是互为补充，纸媒和门户共同承载了公共讨论话题提供的作用。

传播并非高效，但点对面的信息传递方式，导致低质内容被过滤筛选，从信息接收者的角度是能够保证质量体验的，也因为质量较高，这种形式的信息传播存在极高的门槛，阻隔了低文化层次的用户的表达与接收。

当然，门户时代初期，有条件购置电脑，忍受拨号上网加载半天，来进行公共事件新闻浏览与讨论，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需要自驱力的行为。

这一时段信息传播依然以PGC为主，但UGC野草般的生命力也已经开始勃发，人们积攒的表达欲与讨论欲亟待一个出口。

在互联网时代有机会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这对于表达者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一种新的公共讨论空间即将诞生并绽放属于它的光彩。

2. 无所不容的论坛，自由绽放的乌托邦

早期的天涯版面图

也是在这一年，天涯开始展现出极强的生命力，1月宜家家居在关天茶舍发表《本世纪最后的论战：中国自由左派对自由右派》与《世纪末思想论战：新左派和自由主义在争什么？》，光盘贩子发表《“网络文学”：歇了吧您的！》引起高度讨论。

从文章标题也可以看出，最早期的论坛讨论的事项依然以严肃内容为主，精英阶层在这个平台述说着对于社会事件、思想革新的观点与看法，以笔为剑。

这群拥有着极高学识的“读书人”，在鸿蒙时期的互联网上筑起了在门户之外的一座公共讨论自由之城，而这群人将版块的管理者叫做“斑竹”。

作为互联网早期的谐音梗，这个带有一定诙谐意味的称呼消解了早期论坛严肃认真的特性，为社区注入了一丝活泼的气息。

彼时，天涯最火的版块是“关天茶舍”，到今天，我们依旧可以从百科的介绍中感受到当年严肃政治、哲学、社会文化讨论的刀光剑影。

孙子兵法：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到了2002年，网友慕容雪村在天涯连载网络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火爆全网，文中对社会现实的披露，对感情细腻地描绘，使得网络文学这一文学形式开始进入主流视野，天涯的影响力不断扩张。

PS：天涯的发展史，如果想了解可以看下这个帖子，〖天涯头条〗来八一八天涯社区的发展历史。

同期，西祠胡同也是才人辈出，2001年“911事件”引发西祠网友大讨论，创下单个版块在线千人的历史记录，与天涯不同，西祠胡同更加开放自由，用户自行创建讨论版、自行管理、自行发展，自由发表信息、沟通交流，这将互联网的自由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

西祠胡同的论坛页面图

尽管公共知识分子这个词要到2004年才提出，但早期活跃在BBS论坛的这帮人，确实是引领了当时网络空间上对于公共事件的看法与讨论。

这帮人是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是进言社会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是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虽然讨论并不一定正确，但表达即价值，公知（褒义）的称号，当之无愧。

四、小结

在2000年到2002年，门户网站（搜狐、新浪、网易）与BBS论坛（天涯、西祠胡同等）共同构筑了互联网下的公共讨论空间。

我们必须看到，彼时正处于互联网鸿蒙时期，大家对于互联网都是新奇的，对于新事物的探索欲与参与欲使得那时候的讨论更加流于纯粹，商业化的气息非常淡。

大家热切地在这一片崭新的画卷上挥洒文字，激荡青春，建立了互联网公共讨论空间的雏形。

互联网的大幕徐徐拉开，当时所有的人都没想到，这种先进的信息沟通方式将会如此全面且深刻地改造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于公共讨论空间的变革亦如是。

当搜索+BBS的形态构建，普通人也能根据一个query进入自己感兴趣的讨论空间，事情将如何变化？

且听下回分解：“搜索聚合一切，公共讨论空间大繁荣”。